第10章：吕家家业

长姁闺房。

烛火摇动，忽明忽暗。映照在长姁泪痕斑驳的俏脸上，泛着点点亮光。她见娥姁和小媭进来，急忙用锦帕擦拭了一下泪痕，起身招呼，二妹三妹来了。

娥姁瞧了瞧长姁，内心五味杂陈，大姐既然不喜欢爹为你聘的这门亲事，为什么还要答应？

长姁苦笑一下，自古以来，女子出嫁，皆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我这个没骨气的人，二妹一向有主意。绝食几天，不还得点头允亲吗？

长姁心里难过，倒是真的。但她难过的，不是不喜欢吕文为她选的夫婿，而是难过凌如玉心里没有她，只有娥姁一个人。

从随父母住进县衙，第一眼瞧见凌如玉时，她这颗芳心就突突突的跳。遗憾的是，她一见倾心的俊美男子，却倾慕上了她二妹。即便是如此，当她听说吕文把她许配给凌家时，她依然舍不得拒绝。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她依然心甘情愿地自取灭亡。

不管凌如玉婚后怎么对她，她都认了。

为了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她情愿跟凌如玉一起堕入十八层地狱，去迎接那种可以预见的悲惨未来。

长姁的话语，勾起了娥姁的伤感。

她长长叹息一声，感慨万千，大姐说的也是，咱们做女子的，根本无力与世俗抗争，只能任人摆布。在家听父母的，出嫁听丈夫的，老了听儿子的。就算有思想有自己的主见，又能怎么样？

长姁抹了一把泪水，含泪而笑，我这辈子，是无力与命运抗争了。希望你这个有凤凰命格的人，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时，可以为咱们女子争一争，为她们主持公道。

哟呵，够热闹的啊！

二嫂李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闺房门口响起。紧接着，大嫂赵氏和气的话语，也飘进了耳朵里。

听说，爹把大妹妹许配给了县令公子。我和你二嫂听到这个消息，特地来给大妹妹道喜。

李氏进门，笑呵呵的，按理说，咱们吕家是攀上了一门好亲戚。大妹妹出阁时，我和大嫂应该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把大妹妹体体面面的嫁出去。瞧瞧娥姁，可是爹说了，要把咱们整个家业都给二妹。我们妯娌俩就算想给大妹妹置办嫁妆，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封王拜相的事儿，李氏是惦记着。

她巴望吕文这卦算得极准，巴望丈夫儿子跟着娥姁沾光光耀门楣。可一想到吕文要把整个家业都给娥姁一个人，李氏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话出口，就带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儿。

娥姁闻言，也不计较。

她微微福了福，笑着回应，大嫂二嫂，你俩也别为难。大姐的嫁妆，该怎么置办，就怎么置办。千万不能让沛县的人，笑话我们吕家。我已经跟爹说过了，我不要吕家家业。出嫁时，也不要任何陪嫁。刘季若真有那个命，就算没有吕家帮扶，他也能飞上九重天。

长姁微微福了福，什么好亲戚？凌家左右不过是沛县的土皇帝！就这，咱们吕家怕是也要落一个攀高的名声，遭人非议。哪里比得上二妹的婚事，看着是下嫁，实则是上上之选。

李氏闻言，心里暗喜。

娥姁的凤凰命格，真假谁也不知道。吕家能不能跟着她享富贵，还是两说。吕家的金子银子，可是货真价实的黄白之物。都给娥姁了，他们可就真要过穷日子了。

二妹，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妯娌俩舍不得把家业给你似的。爹要给，我们可都没意见啊。日后，还指望妹妹你庇护荫封咱们吕家子孙呢。拽拽赵氏衣袖，大嫂，你说是吧？

赵氏嘴角微牵，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二嫂说的，一点也没错。爹要把家业給二妹，我们都没意见。只盼着，二妹凤啸九重的那一天，能想着咱们吕家的几个孩子就行。

调皮的小媭，极为看不惯李氏的惺惺之态。她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美眸，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二嫂，你这脸怎么回事儿？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肿起来了？

李氏有些尴尬，一下子红了脸，讪讪地，昨天夜里上茅厕，不小心摔了一跤。脸刚好磕在一个木凳上，就变成这样啦

小媭冲着娥姁眨眨眼，狡黠地笑起来，二嫂也真是的，都那么个大人啦，走路也不看脚下。这要是摔到了屁股，也就罢了。偏偏磕着脸，多难看啊！

娥姁情知小媭戏弄李氏，遂笑着转移话题，什么凤凰命格不凤凰命格的。别说有凤啸九重的那一天，就算一辈子都只是普通人，我这当姑姑的心里，也时常记挂着台儿，产儿，种儿，禄儿几个孩子。

赵氏闻言，拍了拍娥姁肩膀，有二妹这句话，嫂子就安心啦。从今儿起，吕刘就是一家人。只要刘家缺什么，妹妹只管开口就是就算把咱们吕家家业散尽，只要能成就妹妹的凤凰命格，嫂子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李氏鄙夷赵氏充好人的同时，也跟着惺惺作态，大嫂这些话，都说到我心里啦。吕刘一家，这话说的极好。从今天起，刘家穷苦，吕家人也安享贫困。刘家富贵，吕家人就跟着鸡犬升天。

娥姁再次福了福，发自内心地笑了，嫂子的好意，娥姁心领了。什么都不需要，真的。只要有我娥姁在，我就不会让刘家缺吃少穿的。

李氏笑了笑，故意给娥姁戴高帽，二妹妹真是能干，听着，都让我肃然起敬。有你这样能干的人持家，刘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妯娌俩寒暄了几句，告辞而去。

小媭看着两人的背影，嘲弄的笑了笑，明明是挨了打，非要说绊倒磕着了。明明舍不得吕家的家业，非要说得这么慷慨激昂。这女人，当咱们都傻呢！

娥姁宠溺的瞪了小媭一眼，你这丫头，心里有数就是啦。干嘛非要戳破这层窗户纸，让她下不来台？

小媭伸伸舌头，顽皮地，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小气样儿，好像，爹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合该他们大房二房分了。我们姐妹仨，就该净身出户？

娥姁瞧了小妹一眼，你呀，也别把她想得那么坏。她来，不就是给大姐置办嫁妆的？

什么置办嫁妆？明明就是来探二姐口风的！生怕你真带走吕家家业，让她们喝西北风去。

长姁瞧瞧小妹，宠溺的训斥，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嘛？那边凉快那边玩去，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小媭切了一声，我才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