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神秘的,如同命运(第1/4 页)
诗是神秘的,如同命运
1
人们无数次地、从各种角度给诗下各种定义。
谁能真正说清,诗是什么。
但人们依然在说着,还要说下去,一直说到生命尽头。
2
存在总保留着存在的根基——自然,人原本就是从自然中走出来的。
技术理性是人类文明的进步,但同时也导致了人与自然的分离与对抗,使人的存在成为一种飘浮无根的状态。
于是人们追寻着诗和艺术,仿佛追寻着自己失去的生存之根。
3
诗不是人用语言构筑的梦幻式的世界。
这种用语言构筑的梦幻世界固然是诗,而且曾长久地占据诗坛,但它远不是诗的本体。
4
诗不是,至少不只是人为着寻求生存的现实意义的产物。
任何为着具体目的而赋予的现实意义,都会使生存变成某一个意义的固置,诗也就随之堕落为这被固置的意义的工具。
5
诗不是单纯地为着表达情感而表达情感。
情感确如利科所说,是一个确立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的问题,每一首诗,都是一次新的地平线的升起。但如果因此在诗和情感之间拉一条连接线,将诗被动地作为情感的载体,诗便成为以确定的、可证实的真理为前提和内容的东西。它只是把人们已知的世界用抒情的方式描述给人们看,本身却无生命力。
6
诗不简单是语言的游戏,即不能仅仅强调语言的符号性,在语言任意留下的痕迹上去把握诗。
这种诗没有固定所指,用符号本身显示着符号的无根。
7
有人说:“诗之所以为诗,因为它属于理想。”
这是一个多么陈旧的套语。
具有明确的指向将来的目标的,是理想,却不是诗。因为确定性和目的性,从来不是诗的属性。
8
在诗中是不分真、善、美的,任何区别诗与真、诗与善、诗与美的论述,都是片面的、非诗的。
诗就是宇宙,就是人。
或许我们可以说,一个人站在那儿就是一首诗,只是这个人必须成为人才能达到诗的境界。
9
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现实中的虚空,梦想过并忍受着梦想的痛苦的人,不是诗人,也不会成为诗人。
诗,无非是现实的梦想和梦想的现实。
梦想,也无非是从现实中释放出来的人的自由和自由的人。
10
不能仅仅停留在语言的表皮,用撕碎的语言去作诗。诗的语言是从诗的思中浮现出来的。
诗可能属于时间,随时间飘逝。
诗的思却在无中,在于无,它无时间地停留在那里。
11
诗没有什么普遍的、个别的之分。但诗一定是个人的,只有个人的才是普遍的存在和发展形式。
诗最忌讳普遍性。愈是独特的,就愈是普遍的。
12
诗和画一样,不是要说出看得见的东西,而是要把看不见的东西创造出来。诗是创造的。
诗人历来受人景慕(这不是讽刺,但小心成为讽刺)。
因为诗人创造一个新的语言世界——被潜抑的情绪创造出来了,人们从这儿得到生活和表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