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新帝登基
刘季驾崩了。
临终前,册封了几个皇子。五皇子刘恢,被册为梁王。六皇子刘长,被册封为淮南王。安置好自己的子嗣,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后妃皇子以及朝臣,哭声震天。
霎时间,未央宫里一片缟素。
娥姁率众位后宫嫔妃及皇子,守在灵前哭丧。
她虽然伤心不已,瞧见身穿龙袍的刘盈,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还是落了地。不管经历多少坎坷,吃了多少苦。刘盈继承了大汉基业,她也算没有为他人做嫁衣。
娥姁一边烧纸,一边落泪。
她用余光环视一下灵前哭丧的妃子皇子,没有去封地的皇子妃子,都在长安且哭声悲戚。去了封地的四皇子刘恒和薄姬,听说刘季病重后,就从封地赶了回来。唯有三皇子刘如意没有来奔丧,还留在赵国当他的赵王千岁。他那个会跳楚舞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母亲戚姬,因为失去了靠山,哭得格外的悲痛。若是刘季瞧见了,只怕会心疼死。可惜,偏宠她的男人死了,亲生儿子又不在身边。她就算再怎么哭,只怕也没人会心疼。
其他女人怎么想,她娥姁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她恨这个女人。
不是因为她霸占了她丈夫,也不是因为刘季太偏宠戚姬。从刘盈被害那天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恨上这个女人了。因为她不光是她娥姁的情敌,而是她的政敌和死敌。
以前,她不能奈何这个女人,如今刘季去世,天下成了她娥姁母子的。她若再任由这个女人横行放肆,她娥姁真成了被人欺辱不知道还手的傻瓜了。
先帝,先帝,先帝啊!老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更不知道先帝为什么要杀老臣啊?就算是死,也让老臣死个明白啊!我樊哙一辈子忠于先帝,真不知道自己犯了那条死罪了啊?
樊哙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他那愤懑悲壮的哭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娥姁朝着殿外瞧了瞧,见陈平周勃押着樊哙进了未央宫。瞧见樊哙披枷带锁的凄惨模样,心里闪过一丝猜忌和不悦,本就哭着的俏脸,越发有些阴郁。
樊哙的忠心,人人都知道。
他和刘季的关系,世人都清楚,发小加连襟,比亲兄弟都亲。就这,樊哙一直被刘季提防着,没有封王,左丞相也不过是个虚职。真正的爵位,只是一个舞阳侯。他既没有叛逆之心,也没有什么不可饶如的过失。刘季派他去燕地缉拿卢绾,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囚犯?
娥姁思及此,眼眸的阴霾愈发浓郁。
如果她猜得没错,刘季在临死前杀樊哙,一定是为了提防她娥姁,提防她们吕家。放眼望,吕家跟刘季打过仗、能带兵的也只有两个兄长和樊哙。大哥吕泽已经离世,二哥吕释之也卧病在床,吕家能掌握兵权的人,也就只剩下一个樊哙。刘季离世前想要杀掉樊哙,不就是为了提防她娥姁掌握兵权篡夺刘家天下吗?
不得不说,刘季做帝王这几年,学会了很多帝王惯用的平衡术。他派周勃和陈平去杀樊哙,不就是为了制造吕家和保皇派的矛盾,好让吕家和保皇派之间互生嫌隙,从而保住他刘季辛辛苦苦打下的刘氏江山。难怪,刘季曾经说过:安刘氏天下者,勃也!原来,他早就思谋好怎么对付她和他们吕家了!
作为一个帝王,刘季也许做的没错。
可他错就错在,他太不了解她娥姁了。
从她娥姁踏进刘家大门时那一刻起,她就和他刘季拴在一起了。不管他负她与否,她都是他刘季的嫡妻,是那个想要跟他一起守护刘氏天下的女人。只要她在世一日,她就不允许刘家天下改名换姓,不允许其他人觊觎刘季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心里虽然这么想,刘季这么提防她,娥姁还是不能不生气。这满肚子的气,无法冲着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大行皇帝刘季发作,自然就会拿他的心肝宝贝出气。冷眼瞧了瞧梨花带雨的戚姬,娥姁那颗本来就打定主意的心,越发坚定了。目光扫过众位皇子嫔妃,投向殿外的周勃和陈平,满眼冷凛和询问之色。
性子耿直的周勃,有些局促。
一向圆滑的陈平,瞧见她的眼神,噗通一声跪在了殿外,磕头如捣蒜,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啊!臣是奉旨行事,若没先帝旨意,老臣和周勃绝对不敢去燕地缉拿舞阳侯啊!
周勃见刘季驾崩,新帝登基,朝堂早已易主,又见陈平使劲给他递眼色,遂也跟着跪下,启禀太后,启禀皇上,臣确实是奉旨行事,至于舞阳侯犯了什么罪,臣也不太清楚。请皇上明察,请太后恕罪!
周勃见新帝和太后不说话,心里有些慌乱。
他想起去燕地前,先帝叮嘱见到樊哙就地处决的旨意,就觉得后怕不已。还好,陈平比他脑子活泛,执意把无实质罪名的樊哙押解回京,让刘季亲自处置。要不然,先帝去世,吕后母子掌握了实权,她要是记恨起他和陈平来,只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死也就算了,所祸及家人,可就真倒了血霉了。
娥姁强按心里怒火和愤懑,冷冷地开口,既然是先帝旨意,两位卿家自然是无罪可罚,都起来吧。瞧向樊哙,换上一副歉疚之色,舞阳侯是大汉开国功臣,又是刘家和吕家姻亲,于公于私,都不是外人。既查无实质罪名,自当卸去枷锁,恢复官职。扭头,瞧瞧十五岁的新帝刘盈,用商量的语气,征求其意见,皇上觉得呢?
刘盈刚登基称帝,她这个做娘的,自然不能得罪太多人,给儿子日后执政树立太多政敌,埋下不必要的隐患。既然刘季才是元凶,且又撒手离世,她又何苦跟几个帮凶计较呢?
刘盈点点头,朕也觉得,舞阳侯乃开国功臣,无实质罪名,就披枷带锁,着实有些委屈他了。从刘季棺椁前起身,走到殿外,亲手给樊哙去掉枷锁,舞阳侯,委屈你了。
樊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磕头不止,谢皇上,谢太后不杀之恩。从即日起,老臣自当忠心事主,不负太后和皇上信任之恩
娥姁挥挥手,舞阳侯一路劳顿,回府洗漱洗漱吧。休整一下,再来未央宫服丧也不迟。等樊哙陈平周勃等人退下,复又把目光抽回来,转向刘季的金漆棺椁,目光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