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想象应直面瞬息(第2/3 页)
错位同样是真实。
人承认有缺欠是不难的,因为承认有缺欠同时也就认定依然有美好的东西。承认错位却是难的,因为承认错位就是承认无可挽回地全盘错了。
这是一种超出绝望的绝望。
在绝望中,人面临着想象的失落,结果原本是附着于这想象的。于是人还可能编织新的想象,将希望的结果附着于这新的想象之上。
在超出绝望的绝望中,一切都破碎了,时间、记忆、想象,最后是重建完整的誓言和期望。不再会有结果。或者结果从来就在那里。它从一开头就是自行证明的。
但生命却仍然被什么支撑着。
但想象,却仍然在想象着,在想象的先验里。
生命仿佛在坍塌的那一刻里还原到了原初的混沌中。那里没有原因,没有结果;那里不再有方向,不再有沿着某种方向延伸的希望。
生命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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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想飘浮在空中。
梦想才是深深地沉落。
只有在常态生活的断裂处,诗情的涌现才不再是对现实浪漫的高扬,而真正是在现实的虚空里挣扎着的痛苦的梦想。那里有期待,有惶惑,有恐惧,有突然失去在世界中位置的失重的感觉。
新的地平线是从那里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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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不同于理想,它带有梦幻、想象的性质。它不像理想那样具有明确的、指向将来的目标;它要朦胧得多,自由得多,切近得多。甚至它直接就是现实的虚空和否定力量。它就是现在,是现在我和现实的关系,而不是将来;但它毕竟又是对将来的一种自由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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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现实自身的虚空和界限。它可以让人躲避、喘息、不安、思索、积聚……总之,它蓄发而蕴变,是生成和运动的源泉。
现实,这个在空间中展现出自身界限的既定存在,已是幸与不幸或中间状态的混合体。梦想则渗透其中。无论在哪一方面,它都是对现状的否定和超越。它看起来不真实、不现实,但在巨大的现实面前,它却显示着不可遏止的虚无化力量,即现实是不现实的,存在是消失着的……唯有它,才是运动着和生成着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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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是无时间性的,因为还未进入。
时间刚萌生时,没有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就带有时间的方向性。
进入方向时,时间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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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是无时间性的。重复已进入空间,是在空间中遇到了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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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的把握是无时间性的,它达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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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逻辑和想象的背后,还原的混沌才是更真实的,虽然它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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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常态的沉沦生活出现裂口时,人才可能落入真实的内心体验中。
只是在这种体验中,时间才在回溯下沉积为一种可触摸的、实在的东西。它一方面挤压着你,使你无可逃遁;一方面,同时为你启示着新的空间,那是由心灵的空间蕴含着的外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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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的,人的生存性就是时间性,然而如果没有时间的中断,人就无法体验时间,就像没有生命的边缘状态人无法体验生命一样。
真正的回忆和想象,都是时间的中断,是生命在对生命的追溯和憧憬中走向生命的边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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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如果仅仅只是与时间性相联系,它往往逃脱不了落入逻辑窠臼的命运。在逻辑的窠臼中,它的空间的跨度同逻辑空间一样,只是时间形态的复制。
只有在直面瞬息从而敞开生存的深层空间时,想象才能通过隐喻重建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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