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第1/8 页)
1、都察院大堂、日、内
于成龙带头下座跪倒,其余的官员纷纷跪下。众官员:参见皇上。
靴声囔囔,康熙出现在门口。康熙:平身。
于成龙等官员都起来,有点困惑地看着康熙。
康熙显得格外憔悴,眼圈发黑,似乎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康熙:(对于成龙)审你的,朕旁听。
于成龙:是。
康熙坐在一边,李德立侍立在康熙身后。于成龙:伊尚书,刑部为首,当先议罪例。请吧。
伊桑阿志得意满地站起来,打开文书。
伊桑阿:(大声地念)刑部拟靳辅、陈潢治河无道夺民田产罪!(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
靳辅、陈潢请大修黄河,岁耗国币二百又五十余万,巧言令色,道此后可一劳永
逸.天
下臣民如大旱之盼云霓,翘首望之数年,皇上以心腹之托,期盼河清有日.该督奏,堤坝已筑,无料,康熙二十一年全国大决,所谓一劳永逸者安在?糜耗国币,此罪一也!其罪二,山阳、宝应、高邮、江都四周涸出田地,二犯官伪奏屯田养河,实乃官夺民田,以此而言,二犯官斩之不足应其罪!依《大清律》,为官不谨,官夺民产例,一体斩立绝!
伊桑阿念完,得意洋洋地坐下。
于成龙:(冲着靳辅、陈潢)二位犯官有何话讲?
靳辅笑笑,没说话。
陈潢:(终觉难忍,大声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我们河决了,应该扔到河里喂鱼,我们治河淤出良田,卖给河工养河,又说我们是官夺民产,真是治河也死,不治河也是死!那如何能活?先饱食终日,不学无术,然后再学会挑剔别人。
伊桑阿没料到陈潢会在这种场合下挖苦自己,冷冷地盯着陈潢。
伊桑阿:(反唇相讥)国家治河原为百姓,淤出的田亩自然应该归还原地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说的不对吗?
周围的官员纷纷赞同地点头。
陈潢:这田,多半是前明之地,水漫数十年,有的上百年,人事纷乱,早就分不清地界地主。国家既然花钱从河中夺出土地,国家就是地主,原地主治河时即不出力,又不出钱,现在要把田买回来,拿几两银子,又有什么妨碍?
伊桑阿:(拍案大叫)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国家的官府拣到了老百姓的财产,不要偿还原主吗?
陈潢还想再说,靳辅抢先说话。
靳辅:(冷冷地)这田不是朝廷白捡来的,这是耗费国家每年一半以上的国库收入换回来的!李自成灭了前明,我朝又灭了李自成,这就是皇天授华夏于圣主,难道说明朝是天下原来的主人,就把这血汗打下的江山拱手送还给朱家吗?
靳辅的话说完,伊桑阿张口结舌,半天递不出一句话来。
1
天下长河
户部席站起来一个人来,是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我有一言相问,淤田案收入账册,户部至今尚未封档,里面所有账目,皆出于靳
辅、陈潢之手,其账务可属实?
靳辅:淤田两千五百顷,皆出下河之地,自从明朝永乐年间就变成一片沼泽,每亩三两银子发售,得银七十五万两。全都用在赔补萧家渡的减水坝上,自可查核明白。
户部尚书刚想坐下,看见索额图严厉地瞪着他。
户部尚书:(脖子一拧,严厉地)萧家渡堤坝的报账,也是出自靳大人之手,谁能担保其公
正?
陈潢:(笑道)那有什么可难?户部官员只要有一个动动腿,下去把土木石方的原料钱算一遍,再到大堤上数一数石块木头用量,便可知。
户部官员无言以对,只好坐下。
大堂出现了一片沉默,好像没人想再问下去。康熙四处巡视着,周围的官员尽量低下头。
靳辅、陈潢坐在中间,连明珠都显得悠闲自得。
于成龙:(恼火地大声道)诸位大人何以不再问了?是在这里扮城隍菩萨吗?靳辅、陈潢,你们二人耗费国家如此多的银两,修筑了无数的建水坝,这些建水坝,使黄河的水流量加急、加速,一反古人深淘海口之惯例,这几年内,没有大的水患尚可,一有大的水患,你何以支撑各堤坝的安危?古人云:水缓则安,水流量如此之急,莫不是又要制造大决,又要朝廷进行赔补?
陈潢和靳辅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回答。于成龙:(更加恼火,拍案大喝)讲!
靳辅:于大人,你我治河思路不同,我和天一的法子,是束水攻沙。于大人所讲的深淘河,低做堰,是战国李冰的法子,已经不适用了。现在黄河从上游而来时,携带泥沙量过大,水速越慢,淤积越多,大堤就算是日增一尺,也不够用。
于成龙:不必巧言令色,以为我不懂河务!我于成龙自幼生在河边,读了无数治河之书,难道只有你靳辅、陈潢,才是举世天才?把大禹、李冰都通通判错?此话,天下人谁能服?
陈潢:(冷冷地一笑道)此话只有你于大人不服,现在黄河的水位已经比康熙十五年降低
了一丈有余,你于大人又怎样说呢?
靳辅:天一,不必与他争论,他是不通河务之人。
于成龙:(气急败坏地)天下事,天下人说得!怎么,偌大的黄河变成了你二人的私产不成?
别人连说也说不得了吗?
靳辅:并非说不得,于大人,治河就是治沙,可惜这句话,在你脑子里永远不通!我二人还能有何话讲?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必再谈下去了,你如果认为我二人在治河方面有大错,只管判决就是!
于成龙还没来得及说话,索额图站起来。
索额图:靳辅、陈潢不要猖狂!我朝治河人才甚多,难道离开你二人,黄河就治不了了吗?(对康熙拱拱手)皇上,于大人,我朝中也有深谙河务的大才,一直未曾显露,此人精通黄河上下各支流水况,也亲自踏勘过黄河全程,足可与靳辅、陈潢比肩,而对朝廷的忠心又远胜于他二人!
康熙和于成龙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