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昨日清风起

自凤凌昔回到天宫之后，每日总有各方仙子千方百计的上门一趟究竟。

万年尊神临华帝君唯一的小徒弟，据说数千年前就离开了天宫，如今归来，众人都好奇。

临华帝君避世万年，时间万物，能引起他注意的，除非那造化之劫难、六界之祸乱。却传闻偏偏对着小徒弟极是关爱。

这日，凤凌昔正老太太似地捧着个茶杯发愣，听到背后轻缓的脚步声，以为来人是近日来打探风声的仙子，头都懒得回：今日又这么早就来啦！帝君还没起床呢。想要见帝君的话，将吃食放在桌上，人去偏殿签名、排队。

却听后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毛绒绒的小白一跃而上，投入凤凌昔的怀抱。

小白凤凌昔喜极而泣，竟真的是你！

司命.

后头的司命笑着点了点头，当日小白背着他偷偷溜到下界，自凤凌昔死后，它回来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凤凌昔往旁边让了让，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抱着茶又顿了一顿：你暂且陪我坐一坐，走了许久没回来，竟还有些怀念这里的山川日月。

司命抚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回她：除了怀念这天界的山川日月，就没别的了。

凤凌昔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司命这真是

司命放下茶杯，单手支颐，从容地看着她：我怎么？看凤凌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漫不经心地问她：如今人是回来了，心可回来了？

良久，凤凌昔轻声回道：师父曾教导过，为神为仙，受百姓香火，自当护佑万民、教化民众。他虽负我，却是选择了江山百姓，我虽恨他，他却无错。如今，我虽是恨他恼他，却也不过是前尘往事罢了。

司命点了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沐之，拿得起，放得下。改日跟你师父告个假，带你去西天梵佛那里品尝最新酿制的美酒。

司命与凤凌昔相差了数万岁，却结成了忘年之交。早前，凤凌昔刚到天宫的时候，司命委实是不知的。他真正对凤凌昔有一些印象，是在临华帝君的寿宴上。

话说临华帝君的辈分与神位，位列天界三尊。他的寿辰自然不比旁人。天上神仙共分九品，除天界之人，有幸入宴者不过各界皇族、还有些有一定品阶的灵仙散人。

临华帝君又生性喜静，虽是十五万岁的寿辰，也不过宴请了数十位好友参加。

那日司命喝多了，正欲搁下杯子起身，抬眼却瞟见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盆婆娑花。

紫色的花簇后头，隐隐躲了个白衣的少女，正低头猫腰状，一手拎着花盆一只手还在背后偷偷藏了一壶酒，歪歪斜斜地贴着墙角柱子沿，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去。

宴后，临华帝君身旁随侍的仙官告诉他，那一身白衣的少女，叫做凤凌昔，是临华帝君唯一的小徒。

后来在见到，便是见凤凌昔在天宫的鱼池边搭了了椅子，脚下搁了管紫青竹的鱼竿，脸上则搭了本经卷，安然地躺在竹椅里一边垂钓一边闭目养神。

那里面的锦鲤都是清越帝君从西方佛祖那特地带回来的，都是心爱之物。可是那凤凌昔说钓就钓了，说红烧就红烧了。

气的清越帝君摔了莲花宝灯，却也不敢罚她，谁让临华帝君护犊子，别说那一尾锦鲤，便是将天宫拆了，怕临华帝君也只会说一句小徒顽劣，众仙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司命倒是觉得这小女娃可爱的要紧。

那天刚吃了早饭，领了谕旨，一路磨磨蹭蹭地来到一临华宫。

清越帝君到司命掌管人间，最通礼仪与人情世故，该好好教导天界小辈。

凤凌昔见到司命的时候，只觉得这上仙长得甚是和善，缓步而来，见着她，啪一声收起扇子，弯着眼角笑了笑。

凤凌昔其实不太认得清天界的诸位神君，只是师父说了，这司命是个好人，性子爽朗，人又和气。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喜欢给人牵红线，又经常一不小心就给牵错了。

二人寒暄一阵坐下。

司命收起扇子找话题：可真是巧，小仙的家族在上古时管的正是神族礼仪修缮，如今小仙又刚好管的事人界的人伦六礼。此前有听两位帝君谈及，沐之仙子于礼仪一途的造诣也是

有所研究四个字还压在舌尖没落地，坐在对面的凤凌昔已经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一盘酒酿丸子，一边倒着酒，一边打着嗝问：也是什么？

白色的衣袖上印下一道明晰的油脂。

司命看着她发愣，突然哈哈大笑，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白狐：也是温柔有礼。这白狐是小仙偶然下界遇到的，虽年纪尚小、但灵气十足。小仙觉得与你甚是相配，不如就相赠于你。

那雪狐全身雪白，无一丝杂毛，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到凤凌昔，一下子蹦了上去，往他怀里窜去。

凤凌昔声音柔的要掐出水来：小白，就叫你小白可好？今天起，有我吃的喝的，也一定有你的一份。

从此，司命就与凤凌昔结成了铁把子，二人经常在临华宫里，带着小白一顿胡吃海喝，到了第二天，只剩下一应狼藉的杯盏。

只是凤凌昔每每醒来，总是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房间的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早起还有备好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