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忆往昔年华

尘影浮动，岁月流转，透过雕花的长窗，两道身影一点点映在光洁的地面上，被一点点拉长。

站在凤仪宫的台阶上，风凌昔看着苏煜修挺的背影在落日的金光下，那背影竟是像极了苏溭。

昭帝四子，容貌才华皆是上流，可性情却无一相似。温润如玉如苏墨；阳刚英俊如苏筠；飘逸若仙如苏煜；淡漠疏离如苏溭。

她自幼频繁出入宫廷，跟几位皇子都非常熟悉，唯有这苏煜是个另类，一年到头的总在外面。

不过凤凌昔总是从宫里的宫女嘴里听到的：一身紫裳，身姿高贵俊致，精于骑射，文武双全，翩翩如仙人。

那日她见到苏煜，她将玉佩交到他手上，他嘴角那云淡风轻的笑一丝丝淡去，眼神幽暗沉重，淡淡说了句：放心。

风凌昔轻轻走过去的时候，苏煜正立于桂花树下，眼神微闭，神态安静肃然。

苏煜立在原地未动，缓缓睁开眼来：你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

凤凌昔黑黑的瞳孔一紧，明知所谓的失踪不是一早定好的计策，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可如今却总是隐隐不安。

苏煜继续道：今天过后，山高水远、海阔天空都不属于我了。

见风凌昔眉头越皱越紧，苏煜突然笑了，如春波碧水，清朗如月。

御林苑位于京郊五里处，是供皇家游幸狩猎的场所，纵四百里有余，聚山湖美景如画。凤凌昔同苏煜纵马入内，眼前豁然开朗，丛林山野起伏铺展，天地接连一线，广阔连绵。

一眨眼，凤家丫头都长这么大！

只听一声驾，风凌昔座下的马已经飞奔起来。

苏煜嘴角微勾，纵马紧追其后。一身紫衫湛将苏煜身形衬得洒脱不羁，即便是飞马疾驰，他依旧风华翩翩，俊雅而舒朗。

两人跑了数十里开外，苏煜的马慢了下来，凤凌昔寒座下骏马纵蹄如飞瞬间赶上，回头一笑：你输了。

将马鞭丢给一旁的侍卫，风凌昔同苏煜一同下马。

你们都退下吧。

是，殿下！

苏煜从马鞍上解下两个酒囊，将其中一个递给风凌昔。

风凌昔扯开塞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喝了一口，只觉一股醇厚香甜。

骏马迎来坐堂中，金樽盛酒竹叶香。凤凌昔轻吟出声。

抬头见苏煜看着自己，凤凌昔莞尔：竹叶青，你也喜欢。

苏煜淡淡道：那年我七岁，他才五岁。那日，他一个人跪在乾元殿前，整整一天。太阳很大，他滴水未进，我从御膳房偷了一壶竹叶青出来。我当时并不认得他，只觉得这小孩比我还小，眼神却那么桀骜。苏煜眼神悠远，淡淡讲述着曾经的那段往事。

说到这，苏煜淡淡笑出声，我把酒从他头上洒下去，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跪着，没吭声一句。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弟弟。苏煜顿了顿，眼中透出薄冰般的寒意：他没了母妃，可他还有我这个哥哥。

苏煜神情淡漠，看着凤凌昔，继续道：他娶你，本就是一场交易，终究是我苏家对你不住。

凤凌昔淡淡一笑，开口：夺嫡之争，古往今来，哪朝哪代不是血流成河。自我嫁入王府那日起，凤便站在了他的身后。

苏煜深深看了她眼，仰头饮了一大口酒，笑道：手握生杀大权，睥睨万里河山，还不如自由在在的饮酒来的快活。

凤凌昔看着眼前这个潇洒不羁的男儿，想到以后的日子他却要踏上那血雨腥风的道路，只觉心口一滞，殿下，敬你！凤凌昔将酒囊轻叩苏煜手中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