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第1/2 页)
“你打二郎的事情,我听说了。”上官权拿着花壶给花浇水,“你母亲来我这哭诉好大一通,说你,在家依恃着亲卫兵,无法无天。”他觑着上官衡。
上官衡淡淡笑,不应茬。
上官权摆弄了会花草,放下花壶,转身坐下。“衡儿啊,祖父老了,有时候常常想过去的事情,觉得自己啊,确实做得欠妥。”
“我大半辈子都侍奉着大汉朝廷,先帝去后,更是殚精竭虑替新君把着朝廷。可怜我上官权谨小慎微谋得一番功绩,却没有儿孙福,你父亲是个庸碌的,成不了大器。你打小就被我相中亲自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祖父对你很满意,对你委以重任——却,却不料害了你……”
“祖父,害我的人,不是您。您莫要将罪胡乱揽在自己身上。”
“不!是祖父害了你!祖父不该成全自己的一身清名,占着高位权柄却一退再退,纵容那康王野心膨胀,胆敢将手伸到东宫、伸到你身上!”上官权目光沉痛地望着上官衡的腿,“杀了康王世子又如何,你的腿再也不能站起来了……是祖父没能保护好你,没能保护好我的孙儿。”
上官衡面色无悲无喜,眼神静静落在眼前的花丛,“天子门庭,本就是腥风血雨。上官家百官之首,世家之最,既享受着这煊赫的权势名声,安能袖手于权谋斗争之外。这是上官家的子孙理应承受的,孙儿无怨。”
上官权点头,浑浊的眼珠染上湿意,“好,好,我知道你的气度心胸。祖父只是常后悔,不该那么不近人情、古板严苛,断送了你的母子兄弟亲情——咳咳咳!”
“祖父!”上官衡压着眉头,按住上官权的手,轻轻拍他后背帮他顺气,“您身子不好,不要整日胡思乱想,伤身!”
上官权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很大。“祖父不糊涂,你不说,我心里也清楚。这么些年我紧紧管束着你,不让你与那文氏相近,怕她那妇人短识、心术不正带歪了你。可是她毕竟是你亲身母亲,她不敢对我造次,却和你母子疏远,心生嫌隙。二郎更不用说,是我考虑不周,你们明明是亲兄弟,我眼里却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不把一碗水端平致使他生出怨恨嫉妒……祖父终究会老,会走,最后陪在你边上的,还是他们,你们如今这情形,祖父安能安心!”
上官衡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很淡:“母子情份兄弟情谊,是我没修来,孙儿早就不在意这些。祖父也不用放在心上。何况,孙儿也不需要,即使祖父百年过后,孙儿也保得住自己,祖父不用忧心。”
上官权后仰躺在藤椅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长叹一声:“终是祖父害了你。”
园中沉默了一会儿,上官权睁眼,声音平静祥和了很多:“唐氏不能要了,找个时机处理掉,这次祖父为你寻个枕边人。”
“祖父,唐氏一事孙儿清楚,孙儿不打算要她性命。”
“即便这件事错主要在二郎,但唐氏一不讨你欢心,二你是我孙儿自然是你更重要,她不死,你怎么迎续弦进门。衡儿,你身边若再没个贴心人,要祖父怎么安心呐!”
上官衡:“祖父,孙儿明白祖父的苦心。但孙儿性子冷,爱清净,新妇进门要受我冷落不说,也碍着孙儿的清净,何必招进来彼此碍眼,反生事端。”
“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好吧,你年纪也尚轻,你贪图清净就让你清净吧,以后若看上哪个姑娘,跟祖父说,祖父为你主婚。我上官权的嫡长孙,谁敢不嫁。”
上官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陪着老太爷又闲聊了会。临走时,上官权拍了拍他的手,“说实话,我确实偏心。在我心里,你父亲都比不上你。你和你母亲……祖父不插手,祖父唯有一样,你要一直好好的,不然祖父就真的不能闭眼了。”
上官衡应过后,连生推他离开。
“对了,你挺喜欢那四丫头?”
连生恭敬站住,上官衡闻言,想了想说:“挺合孙儿的脾性。”
上官权笑,有些吃惊,“是嘛,那可不简单,改天你带她来我这瞧瞧,我倒要看看,能让我大孙子都上心的,是什么样子。”
时隔一些日子,邹安回自己院子,一切倒也还井井有条。费妈妈恭敬迎上来,却见她神态不对,没敢多言。邹安将锦兰带到自己屋子里问话。问了几句,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无非是唐诗诗太心虚了,在自己院里私刑拷打锦兰,把人差点给折磨死。
“幸亏大公子及时赶到,救下了我,还挪了地方请人医治我,让我养伤。”
邹安点头,“是要感谢大哥。”她抬手拉锦兰的手,关切地打量她全身:“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现在怎么样,身体都养好了吗?”
锦兰眼睛一红,另一只手盖住她的手,“奴婢自然是都养好了才回来伺候小姐,是小姐受苦了,年纪这样小便受这么大的罪……”
“好啦好啦,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大哥照应我们,我们也算苦尽甘来了,嗯?擦擦眼泪,我们一起吃好东西。”
大哭一场后,邹安的心境格外平和。甚至心底积深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变得豁朗起来。她开心地打开食盒,一一捧出那些精美可口的点心食品,尤其是冰羹,观云知道她喜欢吃,给他盛了一大碗。
“锦兰你快去小厨房里拿个碗过来,我们一起吃冰羹!”
锦兰犹豫:“小姐,这不合规矩。”
“我的院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再说,这么一大碗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