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跌入谷底(第1/2 页)

一连几月，萧瑶都蜗居在别院之中再无外出。

别园虽简陋却有着精致雅观的亭台楼榭，与正园中的景观截然不同，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意味。

且别院幽深僻静，人迹罕至，常让萧瑶有一种回归山林的静谧安宁之感。她将先前墨宝轩新买的纸携出，或是卧于假山上作画，或是坐于亭中临摹字帖，倒是难得有了一份久违的平心静气，作画写字屡得佳作。

隔几日，策英就来“泄露”苏迈的“军情”给她，她听着苏迈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开始与京城中的官宦走动，也只是点头再无其他。

连月来，萧瑶也思虑重重。也许旁人的事本也就不该由她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她悔恨那日的僭越，也越发与苏迈保持应有的距离。她下定了决心，等待明年春暖花开，她就想办法回吴州去。

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朔方的冬季来得特别的快又特别的凶猛，前日北风呜咽了整日，昨日夜竟足足下了一夜的大雪。萧瑶半夜惊醒，只听到窗外有树枝被积雪压折断的细碎之声，窸窸窣窣的微弱响声接连不断。

早起，雪还未停，萧瑶冷得难以下床，只得围着被子半坐在床上。欢雪见状心疼不已，赶忙又往火盆中加了少许的木炭，半燃半灭的火苗终于烧旺了起来。冷如冰窖的房间渐渐有了暖意。

欢雪又从一旁的衣橱中取出一件鹅黄色的斗篷，她轻轻抖开，上前用斗篷将半坐在床上的萧瑶包裹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何苦在这里受这个罪呢！将军府的正园里还有好多间房子还空着。这里又漏风又漏雨的，冷得要命，真不知夫人你是怎么住得下去的。”欢雪埋怨的语气中充满了心疼，生怕江南来的夫人受不了寒冷，“我听芳草说，今年咱们定州的冬天出奇的冷，比往常任何一年都要冷。且不说城北的曲岚河冻了厚厚的冰，光是今天就听说昨夜还冻死了一个来不及在闭城前进城来的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萧瑶低声道。欢雪还未意识到被冻死之人的可怜，只道是天气严寒。如今听夫人一说，本就是穷苦百姓出身的她心中涌出了些伤感来。天气这么冷，不知道家乡的爹娘可还好。萧瑶看欢雪一脸忧愁，怕她难过赶紧接着又说：“欢雪，你爹你娘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你就生在这大雪漫天的日子里？”

欢雪果然开心了几分，笑道：“是，我娘生我的日子确实是一个下着大雪的雪天，就像今天一样。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那好，等我梳洗装扮，我们一起去园中赏雪。”

收拾完毕，萧瑶披着斗篷步入房外，一片耀眼的白便霎那间映入眼帘。

园中的小径已经都被大雪覆盖，分辨不出平日里常走的路。园中独留着几棵枯树还屹立在雪地中，枝桠上也满是积雪。

天地如此的安静，除了雪花飘落的声音再无其他。广阔间一片白茫茫，衬着远处朱红色的围墙独留的一抹暗红。

辋川无雪，这更让初次见到漫天大雪的萧瑶对眼前纯白光洁的景象赞叹不已，她睁大了眼睛竟忘了周身的寒冷。

“夫人！”欢雪从屋内追了出来，她刚去准备手炉给夫人取暖，一转身就发现夫人已经走了出去。欢雪不由分说，把手炉塞进了萧瑶手里，“当心受凉！”

萧瑶微微笑了笑，她将热腾腾的手炉放回欢雪手中，小心地走下台阶走入雪地中。

下了一夜还未停息的大雪转瞬间落满了她的斗篷，低头一看，积雪也已经淹没到了她的小腿，厚厚的雪不多时就浸湿了鞋袜，可她全然不在意。

萧瑶仰起头，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如若不能结束这场大雪，那就祈求上天瑞雪降丰年，让农民们都能有一个好收成吧！

别园远处的廊下也正站着两个人。

“从吴州来没见过雪，但也不知道冷吗？”燕若飞轻笑着问旁边的人，“再怎么说都是女子，身子娇弱。这么冷的天，你忍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别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苏迈盯着静立在雪地中的人，鹅黄色的身影在纯白的背景中格外的醒目。

“你又来了，这又是她的选择了。若她是我的夫人，我断不会让她住在这里受冻。”燕若飞冷笑了一声，故意挑衅苏迈。

“不说这个了，刺客背后的主谋查清楚了吗？”苏迈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俩人又并肩走在了一起。

“不用查也知道是公玉徙。只不过……”

“只不过朝内与北冰勾结的人没有拷问出来。”

俩人对视了一眼，互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

“你也觉得……？总之，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凌渊司都用了，只吐出了公玉徙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