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茅下蒿草，院中孤坟(第1/2 页)

“哪个哪个？狗日的是哪个？”那破败茅屋中突然传来暴怒骂街声。

“哪个不识趣的杂碎敢扰老子清净？！”那透着奇怪的叫骂声开了口便不再停歇。

坐在地上的吴璞闻声望去，却也不见明确声源。

吴璞看了看身旁那道不知何时已背对向他观望那些紫竹上残余伤痕的残魂灵体，贺浩泉抬手挥了挥，示意吴璞随意。

不知为何，多年后再与这些故人亲手造就的狼藉竹痕重逢，心中的那份遗憾反倒得到了些许安慰。

吴璞把手上那根竹竿插在地上，起身右手一伸，那柄在空中盘旋的仙剑落在吴璞手中。

先前还来不及释放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脸上，此时洋溢着习得那位剑道大材剑术的复杂笑容。

竹林之下不生杂草，吴璞沿着先前来路，沿着犹自不歇的叫骂声响，走到那处院门已经腐朽的竹林小院。

“你狗日的是干嘛的？为嘛在这里？刚才是你狗日的搞出的动静？”

隔着院墙，吴璞看见先前半掩中堂大门大开，之中一个衣衫邋遢，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的汉子正站在院中齐胸蒿草中指着自己骂骂咧咧。

“是它弄得。”吴璞把拿着那只仙剑的手臂提起，伸手一抛，那柄仙剑吴璞心念所向，飞在空中恣意盘旋。

显是今日内心喜悦的少年起了玩弄心思。

却怎奈那汉子并无太多震惊，抬头注视着那空中飞旋长剑，那头脏乱不堪的头发滑落脸颊，露出那副张大嘴巴满脸泥土的肮脏相貌。

“嘿嘿嘿，好玩儿好玩儿，你这娃娃是变戏法的吗？”那汉子犹自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那柄仙剑，张嘴问道。

“对头！我是变戏法的。”那汉子不舍眼神中，那柄仙剑突然坠入吴璞手中。

“喂喂喂！再玩一会嘛？你这小气娃娃！”那汉子突然又跳又蹲，最后干脆倒在地上原地打滚。

吴璞看着眼前汉子的一系列无赖动作，显是不曾意料。随即想到当年北魏南征西蜀，手段残暴，听闻疯了很多西蜀百姓。

“你是住在此处的？”吴璞推开腐朽院门，进入院中走到那汉子身前，这才发现院中有座生满蒿草的荒坟堆积在院中靠近院墙一角。

“嘿嘿，你再耍几次给老子看就告诉你。”那汉子蹲在地上，抓挠着头上杂乱头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残缺黄牙。

“这是天上神仙老爷教给我的神通本事，一天只能用一次。今天是耍不来了。”吴璞装模作样唉声叹气道。

“哈哈哈，其实老子也是天上神仙老爷，授玉皇大帝恩准，驻扎于此，镇压此处一条万年蟒精，以保此方生灵安生。”那汉子闻言贼眉鼠眼煞有其事道。

吴璞楞了楞，今天的意外倒真不少。

围着那邋遢汉子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我听说这里倒是住着一位神仙老爷，叫西蜀剑神，那你就是咯？”

“能有老子厉害？跟老子比，西蜀剑神算什么？老子一拳捶下去，这么大的石头都得烂成泥！”那汉子双手弯成一个大圆，比划道。

“那你厉害。”吴璞伸手朝那汉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走过那邋遢汉子身边，走到那荒坟前插入泥土的一座巨大编织竹简前。

那已经生出不少青苔的竹编上，那有些眼熟的黄白残缺文字并非雕刻而成，而是以不知什么材质作墨写就，雨淋日晒多年以后，除了受到苔藓覆盖，文字居然不曾腐朽掉落。在那紫色竹简编织而成的墓碑上尤为显眼。

“喂喂喂！你还有什么其他戏法可以耍的吗？”身后那汉子拉着吴璞后背衣衫，摇晃撒娇。

吴璞充耳不闻，文字应当是公孙先生写的，上部分可见西蜀二字，中间没被覆盖的地方只有断续赵、之二字，吴璞没有扣开覆盖住一些文字的苔藓，担心公孙神策与赵长陵二人都钟爱有加的珍贵砚才写就文字会为之脱落。

竹简墓碑之上完整文字应当是那‘西蜀剑神赵长陵之墓，’吴璞心中涌出一些愧疚，又有一些感慨。

那日贺先生说西蜀剑神尚存世间，自己是有些动容。只是随着漫漫长路颠簸，那西蜀剑神的些许暂存念想亦在深夜凝聚灵气之时逐渐只剩空壳。此时亲眼所见公孙神策写在竹简墓碑上的熟悉字迹，又记起曾听闻公孙先生亲手把他葬在了竹林故居之中。心中也认定西蜀剑神已不在人世。

公孙先生常说自己和那西蜀剑神都对那产自东吴境内珍贵植物汁液榨出的砚才视若珍宝。在还没有如今蔡公宣纸的二十多年前，人们用利器将文字刻在竹简之上，以供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