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共饮

吃辣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正好今天有新鲜的羊肉，他就要了一壶酒。

“没有冰，嗯……”颜昭摸了摸酒壶，这大热个天的，有点要命。

罢了罢了。他伸手点了点壶身，人工降温。和美人对酌也是人生一大趣事，有什么烦恼都留给明天思考。

羊肉已经烤上了，估摸着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蝎揭看着他，觉得如果是这样天长地久好像也不错。但他们彼此都有太多秘密，理智上他知道不能让阿昭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就这样把自己的另一面埋在黑暗里，又有几丝不甘心。

于是趁着酒过五巡，他便有意的试探了几句。

“阿昭，我听闻这样一桩旧事。”他话出口就有点后悔，但顿了顿还是继续：“有一个仙人，救了一个小孩子。仙人法力高强，为人又温柔善良，他很用心的对待那个孩子，可是他不能一直陪伴他。后来小孩子渐渐长成了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哦，蝎儿，你们的故事怎么都这么简陋呢。

颜昭等他继续讲下去。

“如果阿昭你是那个仙人，你会不会原谅他？”

“当然不会啊！”他坐起身来摇了摇头，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都没注意到话音未落时对面的人已经垂下眼眸。

“他也没对不起我，虽然当坏人不可取吧，但这是每个人的境遇造成的，我没有资格代替被他伤害的人原谅他，但我也不会因此讨厌他。”他把话补充完。

本来因为他的答案心沉下去的蝎揭又缓了口气，听他继续说，“哪有人把作恶当乐趣的，或许是后来他又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吧。作恶本身不对，但不能要求一个活不下去的人善良。”

比如温客行，又比如你。

“再说了，旁人的闲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好好活着罢了。”此间江湖本就尔虞我诈，与和平的现代世界不一样，对错好坏本就难分。

蝎揭给他续上一杯酒，“那我呢？”

他问的很小心，却不料颜昭迷惑的看他一眼，“说什么浑话呢，与我而言，你又不是旁人，也不是闲事。”

“很早之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阿昭你还记得吗？”蝎揭低喃了一句，饮进了杯中的酒。恰好被颜昭听到，“很早以前？蝎儿，我们可曾见过？”

就在说出那番话时，他脑海里面闪过零碎的片段，只有清晰的一句，【“他与我而言，并非闲事。”】人的面容模糊，但他觉得那人就是自己与蝎儿。

蝎揭笑起来，“或是，前世有缘也未可知。”

颜昭扶额笑起来，还会用我的话堵我了，是出息了呀蝎儿。

他只是沙雕，又不笨。性子虽然跳脱了些，到不至于不开窍到这个地步，那个故事，至少有一部分暗指蝎儿自己吧。

他又想起演员采访时说，蝎儿最惨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活过。现在回想起这句话，眼眶都是酸的。

他俩对饮，颜昭本来以为自己能喝，谁知这酒名为玉露春，是提纯过的，两壶下去就不知道南北了。

“阿昭，你醉了。”蝎揭去扶他，“回房了再睡，别着凉了。”

“我没有。”他试图站起身，“我虽然不胜酒力，但清醒的很呢。”

“蝎揭留波你听好，武林是分黑白两边的，但我不是，我只同你一边。”他朦胧中抚上了蝎揭的脸，下一刻便醉倒过去。

阿昭啊……